我的小姐妹孙老师,平日联系虽不频繁,但彼此都知道两人赤心赤肺,相当丈义和知心。孙老师和朱老师都在同一个学校工作,孙是物理,朱是地理,都胖。今天她约我与我道个小别,她说明天要去SQ支教了。我很惊诧,又是友邦惊诧的那种。我想她教书在单位还不至于属于底层的水平啊,她笑着说:“我是自愿的。自愿申请的。”我目瞪口呆!
我就有点心疼她了:“我说你们都怎么了?和我交好的好朋友是不是一个个都特别精神崇高啊,前些天朱老师就打过电话咨询我说她想去民工小学支教,被我做心理疏导做工作劝退了。现在你倒好,更高尚啊,要跑到苏北去啊。你一个1周岁,一个1周半岁的两个小孩怎么办呢?”
孙老师劝慰我:“好了啦,每个月多点钱,校长给我们6K块安置生活用品,回来了容易评职称。”天真,你又不是缺那点钱花,你怎么能相信G党的话呢?评职称害死好人。我只能说:“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申请支教,知道你去我也去申请了,我们一起啊。”
想想朱老师前些天想去支教的热情劲道,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在她是一直不想有主见的死胖子,有什么事都喜欢来问我“好不好呢”,所以叫她猪老师。我说坚决不行:“说好听是支教,难听点知道的人都知道是发配,你凭什么主动要求当名份下的教书不来事的老师呢?就是领导点名要你去,你也要以小孩太小为由婉拒,你说可以下次去,可谁知道下次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新变化呢?表现出“不是我不愿意去,我愿意去,但我可以下次去。”这样领导也不会对你有看法了啦。”
朱老师说:“每月多一百块钱呀,我俩吃吃饭也好的诶。”我晕,又该严厉批判洗脑:“你有点气节好不好?一百块就心动了。把你搁在革命年代,你铁定是叛徒,浦志高!”
朱老师说:“那你报名没有?”我又得开导她:“我没报。你别天真了,搞开会自愿报名等等都是形式,骗骗民众的,其实领导心里早就有支教的人选了,那些所谓民主的形式全是作秀。你千万别信那种拿出来讨论讨论的问题,你只要永远支持领导就是对的。”
朱老师每接受一次教育,就回答一句:“就是,就是。”我就笑她:“你这只就是救世猪。”那天齐老师也问我体育G老师也报名支教呢?笨蛋,又木了吧,人家是故意作秀给领导看看的,他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很辛苦,要让领导明白他是多么为学校卖力,哪是真想去支教呢。
我悄悄跟朱老师耳语:“你知道现在社会只有什么人才会“奉献并快乐着”吗?”——“是妓女”。(此为玩笑,不涉及侮辱人格)不过这些面对另一个性格的孙老师我是不可以采用这样的做思想工作的,孙老师搁在封建社会,铁定是烈女,所以我就只有支持和祝福她了,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好朋友都还是这么纯真,而且似乎还很高尚,只有我在一年一年中变坏,我不愿意去献血,不愿当社会妈妈,不会报名去支教。献血的时候我就在立刻在学校消失,德育处搞爱心妈妈帮助学困生的时候我就主动先说我不能胜任妈妈工作,看齐老师搞学校网站时候把教师博客做推荐列表的时候我就告诉他推荐理由一定要按职位大小来排列,千万不能以帖子内容优劣来排列。我很难想象自己越来越从理想主义沦落为现实主义的一点点一点点变化,只有齐老师曾经一针见血的指责我:“你工作的距离离领导太近了,变成这样!”
是,耳濡目染细细留心到的有时常常会让自己很痛恨,痛恨自己也痛恨周围的人。02年,我们负责学校的红十字会工作,热情高涨到居然想去捐献骨髓。很多同事老教师都是很喜欢我的,以前我年年献血,工会主席就偷偷嗔我:“快回去,婚都没结来献什么血!就说今天感冒。”我很感激那些真心喜欢我的老师们,他们处处爱护我。可我离“是个好孩子”已经越来越远,渐行渐远,我很伤心。
实在推脱不掉的某培训部开学后就要去兼课,我不忍心丢弃自己内心深处的纯真和美好,我希望自己在教孩子们的时候是真诚全身心付出的,而不是为了那一点点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