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都没有生日,我也不责怪奶奶的疏忽。问起,父亲总是以“大概”、“好像”来表达,或者就是形象描绘:“那个时候正好做什么什么(农忙)。”我仿佛要猜谜一样的来对应父亲的生日,不过户口本上不知谁写的是五月初五。于是,我也就把端午一直当成是父亲的生日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于是,母亲会讲外婆在自家院子里会埋下一坛蛇盘蟾蜍的酒在地底下,哇,没见过,有点害怕呢。不过,白娘子小青“流光飞舞”的样倒是赚足了我的眼泪。
昨晚回家上楼,发现家家门口都靠着两三枝植物,我不太熟悉,想想文学历史中描绘端午的文化应该不是“艾”就是“蒿”,总不至于会是“飞蓬”?我家是不放这种植物的,爸爸会到小河溏里去挖一墩“蒲”放在瓦缸里置于门口,我其实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植物,但自己总是把它命名为“蒲”或“菖”。过年的时候我们还会采松枝挂在门楣上和插在米饭上。我告诉赵先生人家家门口都有草放着,他说他家以前也这样做的,然后我就飞奔到菜场门口也去买了一把这样的草放在家门口。入乡随俗。
我也是极喜欢看那种图文并茂的图书,曾有一本《中药图解》(全名忘了)的书,看得仔细,还旁边特配一本《诗经》来珠联璧合。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青荇”。“思乐泮水,薄采其茆”,茆,是莼菜,听说杭州的莼菜很出名,会不会也是“油油的在水底招摇”的那种?我没有尝过以为憾。我大学有个同学姓“茆”,名字还有意思,叫“高春”,我想茆是长不高的呢,我就把“高”理解为“盛”的意思,“春”就是生机的意思吧。这样联想才恰切一些。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这“飞蓬”原来就是一种遍地都是的狼尾蒿,没想到这么难听的小名大名倒是很动人,还流淌着“爱情”的血液,爱的坚贞,心的苦涩。“发如飞蓬”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因为头发不是天然很直顺,总是乱乱的像蓬草,难道真有“不得把握”的苍凉况味吗?不过也的确应了“女为悦己者容”。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这说的是蒌蒿。痴情汉子不能接近对岸的女子,把高大的灌木做了柴草,把绿绿的蒌蒿割倒了聚抡起来。把马儿啊,喂的饱饱的,以便能够有机会去接让人时刻记挂的人。爱是积聚,爱是等待。
“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这“苹”也是我喜欢的,四个瓣很美。唐玄宗时期有个梅妃,名字就叫“江采苹”,性高洁,“何必珍珠慰寂寥”,唯一一个可以与杨贵妃PK。只是纤美,但总是无根,让人伤叹。
“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这个“茅”我是熟悉的,小时候就常常和小伙伴一起在田埂坟头上采茅针。而“茅”的嫩芽,又称“荑”,自古美人玉手,称为“柔荑”。即使那时还不到怀春的年龄,但我还是觉得在田野中撒欢特幸福!还连带采蛇莓、采麦芒子,酸酸甜甜的可晶莹剔透了。
“采采卷耳,不盈倾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苍耳也是熟悉的,小时候也采得比较多。你若是不理我,不想我,我就用苍耳狠命掷你!连带的还会采野豇豆,采荆棘,采松花。采松花妈妈他们现在还会去做呢,可现在小孩都用强生爽身粉了,我想妈妈和娘娘她们可能觉得采松花挺有趣的吧。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这个是车前草,也是熟悉的。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采艾蒿,采葛采蕨,这些都在千岛湖尝过的。采萱草,萱草就是忘忧草。还有采桑采薇,采薇也是有讲头的,我们学过一张画叫《采薇图》,讲的是气节。采蓝采绿,采蒲采荷,采荼才荠,采贝母采益母,甚至采莠,就是狗尾草,我常常采来做胡琴给侄子玩耍。
我极喜欢的女子柳如是,有个别号叫蘼芜君。我在词典里查“蘼芜”这个词,蘼芜是芎的苗。那么,什么是“芎”呢?川芎?是一种中药,一种开白色小花的小草。
喜欢极了地里野菜的名儿,听爸爸说的有的叫“灰灰菜”,有的叫“鹅肠肠”还有的叫“千千活?”“半边莲”、“吃官司草”爸爸都把这些杂草给清除掉了,倒可惜了这些小可爱的诨名。
这些知名的不知名的草啊,盛开在诗经里,只是自己不知,我采呀采呀,盈手的可全是相思啊!琼瑶阿姨果然厉害,她早就知道了这个,所以她写了《菟丝花》、《金盏花》、《一棵红豆》。我自己是比较喜欢《金盏花》的。
来做个小荷包小香囊也许会是个不错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