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午饭时，我们同事三人边吃边谈的就是黛玉仙去。当同班的女同学在热看琼瑶岑凯伦时，我一点都不想涉猎，尤其是物理老师还叫我搜过一个物理成绩很差的大女生的书包，她们虽然学习成绩很不好，但都有很多言情书，搜出来一本姬小苔的书，名字早已忘了。我的生理发育是比较晚的，所以我常常觉得同班坐在后排的女生都比较牛，她们懂的东西我都还不懂，而且我还不感兴趣。那本搜出来的书三年后我也看了，内容我现在还记得，有个古屋，有个穿泡到水里掉色泳衣的女孩。我甚至记住了那些书的出版社——花城出版社，广州的。那个时候是初中，我的迟发育导致了我在那个时候比较低级，看掉了无数的武侠书，我想不通那些大女生为什么要看爱情呢？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武侠书中的一会一个无意掉入某个山洞获奇遇来得好玩些。初三好像选了篇红楼梦中的章节作课文的，语文老师就推荐了。我就看了红楼梦，比一般热爱红学的女孩起步都晚，也算是我的第一本正规言情读物，很模糊。我看判词的时候把书上都写了自己感觉的名字对应，字也写得很丑，算是作践了我的第一本红楼梦。师范中的读物都是受语文老师影响多，讲到什么的时候就会再去找相应相关的书籍来读。其间，我的数学老师的老婆张老师也是才华横溢的，她有一天晚上来给我们讲了一个红楼梦的讲座，当时她还带来了她的一幅工笔画黛玉。反正我是觉得张老师讲得太好了，掌声不息，我又读了一遍红楼梦。觉得师范中的男同学啊，少得可怜，成天在我们女生堆里混，真是和宝玉差不多。也有很多女同学会谈恋爱，都把那几个不是娘娘腔就是比我们笨有的还比我们丑的男生近水楼台得了便宜。我那时和小敏是很要好的，小敏也是很聪敏的，有个长着青春痘不停止的男生买席绢的书给她，然后我们就挤在上铺笑：哎，又是九块八来了。（那时席绢的言情小说系列都是九元八一本）小敏说：他鸡兔同笼的问题都搞不清楚的。”我就会学黛玉：“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不要！”大学中，要好的一女同学还叫“敏”，她热爱两个人：李煜和张爱玲。我们俩都因为张爱玲研究红学又再读一遍红楼梦，正好轮到节假日还要把书带回家来看，妈妈都说带那么厚重的书来回累不累啊。大二那年我参加一个什么比赛获了奖，奖品是一本红楼梦评论。敏没有读到，到了暑假还央我特意邮寄给她阅读。这时候我俩读红楼都不再探讨宝黛钗的爱情了，而是喜欢找“买的是什么好吃的，做的是什么好吃的，那好吃的是怎么做出来的。”然后两人都会在98年那场春雪拿精致的玻璃瓶子来贮雪，冬天的时候跑到烈士陵园去拣梅花。再一次我们有个中国美术史老师（他常年理光头）居然也穿插讲了红楼，我们也就学我们的老师来探讨“形而上”的佛学禅道人生了。再一次我们串课去旁听了中文系一美学老师也讲的红楼梦，他说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新读一读红楼梦，然后我们玩了个游戏，指什么情节细节，他就能说出在第几页，把那段文字背下来。我们是相当震惊的。工作后，我在单位组织的活动中第一次获奖同样奖到了又一本红楼梦，虽然我已有此书，但多一本又何妨？我一直很纳闷奖品是谁去选的呢？怎么会是红楼梦，当然我非常喜欢。认识望春后，俩人有时也会挤在一起说体己的话，说着说着女儿乐，绣房钻出大马猴之类的话来取乐。再后来一些名人讲红楼了，我就没有那个兴趣了，说个不敬重的话：那些个某某之谜，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本愚钝，不求甚解，惟愿以书为枕，在这居不易的小城卷起一方温柔富贵乡，入梦即安；或在梦中手植一处幽静华林，安然栖息。我也是喜欢红尘的，只求我入红尘，红尘也能入我。

（二）

王老师他说林妹妹很怪的，不大肯手术治疗乳腺癌，只肯吃药，中药。我默然不语。我自己也是同类项，日益排斥西医，迷恋中医。尤其是对乳腺癌，我异常恐惧。我的婆婆就是亡于此症，我还只是先生的女朋友，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以为乳腺癌是最轻微的癌症，是不要紧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亲眼目睹化疗放疗所带来的痛苦，在肿瘤医院的病房内我甚至见到了一些年轻生命的枯萎，28岁，女硕士生，晚期。我亲手喂婆婆吃饭，用吸管给她喝水，给她擦身，拍背梳头。婆婆她在病床上看的多是一些第一段中出现的言情小说，也许无论什么年龄，女性都渴望得到最美好的情感温存。因还不是媳妇，我照顾婆婆的时候几乎是从不说话的，但我们俩都很心领神会。婆婆赞我做的茄子很好吃，我看到她的痛苦我忍不住流泪，婆婆就云淡风清的解释：就是长了一个块，也没当回事，没想到是这样。婆婆去世后有一天小姑问我：“姐姐，以后我会不会和妈妈一样？我看书上说母亲患病女儿得病的几率会很高的。”我知道小姑也同样受到了母亲患此病后对乳房的恐惧，我安慰她：“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你们家从来没有家族史的。”到05年单位体检，女性乳房检查的年轻女医生在我的单字上写上了“摸到肿块”。我对乳房的恐惧也一下子爆发出来，认识我的其他女医生安慰我：“你这么小，不可能的，要是有块也是纤维瘤，不要紧的。”我记得我大哭了一场的。结果却是误诊，大医院的医生彩超后反问我你的块在哪里呢？老张还跑到医院数落了误诊我的那个女医生，但她却红着脸说：“彩超是不准的，一定要靠手感的。”这句话又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恐惧的阴影，后来06年阿姨介绍了个“摸乳专家”，结果同样是没问题，啥也没有，很正常。但我对乳房疾病的恐惧却是有增无减，我甚至开始害怕每年的女性体检。从坦然检查全部到去年只肯只愿意检查肚子，我真的不敢再走进乳房检查的房间让医生来摸来照我的乳房。对西医的越来越排斥，碰到什么问题只肯去医院检查，让医生确定是什么病，然后拿着医生开的配药单我就会溜走，不再划价配药。然后回来自己查素问、灵枢、难经，吃什么食物来调理。比如看眼睛，坚持自己只擦点蜂蜜，不过好多天过去，似乎还没有痊愈。但没有关系，慢慢来好了。最好的就是让自己不得病，身心健康的活着。